2016-08-27

存在的證明


近日每夜睡前的讀物是七等生的《沙河悲歌》,是一本散文集,內容多是七等生在告別創作生涯後,回歸家鄉身任教職的生活。一篇一篇的散文,多是他的一日所感。今日讀到一篇的內容,提到了當時的他聽聞遠在美國的謝德慶正在展開新的一年計畫,甚是欣喜。正巧謝德慶今年也代表台灣參加了威尼斯雙年展,縱使他在兩千年宣布從此不再從事藝術創作,但他與陳界仁仍是我心目中台灣殿堂級的大師。

而最近又在雜誌得知一位日本概念藝術家──河原溫,好奇之餘便上網找尋他的作品,看完之後心情很激動又開心(很久沒有如此興奮的感覺了)。相較於謝德慶的創作是用戒律與制約強迫自身達成,河原溫的創作則是每日實踐的累積數十年;謝德慶的公告宣布對比河原溫的隱聲匿跡,兩者截然不同,卻是一樣的在驗明自身存在的證明。

謝德慶的作品,五個一年計畫,一年一個戒律,逼迫自己遵守度過一年,周而復始地有意識執行。其中一年打卡的計畫,哲學性的去思考延伸,更像是薛西佛斯命定的反覆行為,以註記時間來對抗命運,儘管看來荒謬,卻是向「存在」的這件事,做出最簡單的辯證。

然而河原溫的創作,本質上接近紀錄,紀錄並不難,難在於長達數十年不間斷地執行。作品指向自己生活的事件、關係,極簡單調的紀錄,成了他一生的足跡直至死去。他存在嗎?河原溫用他的作品直接了當的回應了人生的大哉問。

如果說謝德慶用他最璀璨的年華來達成他日後的藝術成就,那麼河原溫便是用他的一生成就自己的藝術,直到死後仍然如此。



2016-08-19

不如我們,各自從頭來過



對我來說目前為止,我跟P的關係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,沮喪不斷湧現,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,去年他是如此地愛我,我卻膠著在自己的困境裡;而今年我竭盡所能的挽回,他卻畏步保留不敢投入了,一前一後,兩個人的感情總是在無法在同一時間裡,達到同一個頻率。

我想起了牛俊強的作品《長城》(The endless),他與前男友在昏暗無聲的空間裡,蒙眼端坐在彼此的正對面,各執一個鋼琴的節拍器,表演中兩個人要靠著聽覺讓節達到同一個速度,同步地搭搭響。只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兩人用心傾聽在另一端的聲響,或停或放,忽快忽慢,努力跟上彼此的速度,最後眼看就要成功了,牛俊強起身走到對方身邊,拍拍他肩膀示意結束了,也結束兩個人的感情關係。

回想這一年的關係也是如此,我們適應著對方的狀態,跟上或放慢自己的腳步,只希望能在你愛我的時候,我也愛著你。然諸多現實的問題,讓我們開始猜忌、較勁、委曲求全,我們在不同的時刻開始不顧對方的速度(感受),只為了讓自己是自己。終究是錯過了,或許我們曾在某一時刻同步了,卻愛得滿目瘡痍、心力交瘁,無力再承擔彼此的愛(或許我跟P都濫用愛這個詞彙了),於是選擇回到自己的速度,重新開始。

我們都捨不得放手,但要有人說出口的,我明白P一再說的「我不知道要怎麼辦」的感受,我體諒她無法再次毫無保留的愛我,但我卻處在進退維艱的感情裡無所適從。是我逼迫他認清我們感情的難堪之處,停止這樣的惡性循環,從四月開始,我們沒有變得更好,該是時候放手了。而我難以遏止我的沮喪失望,卻在字詞訊息裡屢屢讓他覺得我在生氣,使我更加挫敗。他厭倦向我解釋,只因他覺得他怎麼說都不對。最後,我們向彼此道歉,晚安,再見了。

我難過地將Instagram近七百張的照片,一張一張地刪除,Instagram只能一張一張的瀏覽刪除,另一種折磨。刪到最後的照片是黃夢洋,真是哭笑不得,四年啊,笑啊痛啊哭啊,如果我有所謂的青春,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。